※請搭配此首詩歌來進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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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第二屆雄善文學獎得獎作品,載於國度復興報第470期 2011.7.12發佈)
高雄,女孩兒的故鄉。那是個炎熱的城市,女孩的童年在其中穿梭,記憶在裡頭發芽,她在那居住了十八個年頭,直到負笈台中,她才背著行囊離開了家,往她專屬的未來奔去。
文學成了她的救贖
數算那十八年,六千五百多個日子,笑淚共存,但悲傷和憤怒似乎盤據了多數的日子;女孩的人際關係有待加強,課業成績也差強人意,記不得太多的細節,只記得她有著很好的國文成績,也遇著兩位很棒的老師。
文學和文字似乎成了那些日子的救贖,是她苦悶心情的出口。啃食著一本又一本的文學作品,隨著書中的情節共悲喜,現實生活中的不如意彷彿就此離了千里之遠;一枝筆,幾張紙,白紙黑字間便有一個壯闊的大天大地存在,那是她最佳的藏身之處。長輩們總說,整天不守本份,將來肯定沒有出息,但兩位師長一位倡導學生多方閱讀,一位對學生總是給予正向支持和鼓勵,家人心中的笨小孩成了老師眼裡的乖學生,女孩一方面暗自竊喜,另一方面卻也矛盾且不知所措。
基於對於文學純然的熱忱,沒有考慮太多,大學時期女孩以文學相關科系為首願,她進入了中文系,開始另一段與文字相依為命的日子。
文字的確具有神奇的力量,醫治、寬慰人心。憂鬱少女全心的投入她的最愛的懷中,如海棉般瘋狂的吸收:她吸取了相關的專業知識,也吸取了治癒自己的養分,過往在家鄉因成績不出色所受的傷一一結痂,她慢慢瞭解,自己的未來仍是大有可為。
除了文字,女孩在那四年裡也遇到了新生命,她遇見了牧羊人耶穌。
病中遇見牧羊人耶穌
耶穌說祂對每個人都有獨一無二的計畫,每個人都是祂的寶貝。這讓女孩知道,自己是有價值的,憂傷又離她更遠一些了。雖然耶穌說每個人都是祂揣在懷中的珍寶,但耶穌也說祂曾未應許天色常藍,因此女孩在台中的生活有時並非如他人所想的那樣一帆風順。
幾年前,當她還是個學生的時候,女孩無預警的病了,失序的免疫系統換來了一串陌生的病名,自此醫院成了她的另一個家,定期往返看診、檢查,間或偶爾住院幾天,就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除了身體欠安之外,畢業後女孩的工作也一直不太穩定,接連著兩次的非自願離職,女孩對自己許多的人生規劃也一再的被打亂,她見識到了職場的詭譎多變,也領略了什麼叫計畫趕不上變化。
於離家後發生的種種,女孩大致上都能樂觀以對,只在少數幾個夜闌人靜的時候,她免不了問耶穌,問祂到底想做些什麼呢?為什麼平凡簡單但安定的日子總是與自己無緣?耶穌對女孩的這個問題從來沒有正面答覆,女孩困惑著,努力的尋找祂要給她的答案。樂觀、勇敢信靠祂
關於疾病,女孩的疑問和憤慨並不多,即使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耶穌要讓她的身體出了那麼大的差錯:肌無力症和乾燥症共生,乾癬又與血管炎同存。雖說這些疾病都不影響自己壽命的長短,卻讓生活品質大幅度的打了折扣。
病成這樣理論上該要怨天尤人的,所幸女孩有著絕佳的醫療體驗,她遇到很好的醫師,花時間聽她說話,與她討論病情;她也遇到很好的護士,笑著招呼她,在她特別不舒服的時候多陪她走上一段路,這些舉動都溫暖、醫治著她的心。女孩曉得,或許生理上的問題很難得到根治,但在心理上她卻越來越正面且健康,哀傷遠離,取而代之的,是讓人難以相信的樂觀、勇敢和堅強。
靠著現在發達的資訊網絡,在許多的因緣際會下女孩認識了好多同樣有著自體免疫疾病的病友,走入病友們的生命之中,陪伴他們,聽他們訴苦,在能力範圍內解答他們的疑惑成了女孩最喜歡做的事情。她也想讓別人同她這般,面對疾病不再感到無奈與恐懼。
女孩說病了之後才驚覺,原來生病竟然是她目前二十六年的人生中遇到最好的一件事情,透過疾病,她找到了一個更好的自己,時常面帶微笑,對人生中的各式波折都能泰然處之的面對。過去老是擺個苦瓜臉,需要別人傾聽的自己開始角色轉換,成了幫助別人的人。女孩悄然發覺,也許這正是耶穌希望她去做的事情:成為別人的幫助和祝福。
失業後的獲得
也因著生病的關係,讓女孩對於失業有了獨到的詮釋和解讀,週遭的人擔心她三年內兩次被資遣會難過的無以附加,然女孩說她一點也不難過或悲傷,因為當她發現相較於疾病在生命中造成的無可彌補的傷害和損失,失去了一份再找就有的工作其實沒有太多值得可惜的地方。
在中部的這幾年,除了和家人聯絡之外,她心裡總是掛念著中學時期的兩位良師,然而縱使懸念著,卻因久未互通消息的關係,女孩仍是遲疑了許多年後才和老師重新聯繫。
距離國高中畢業到現在已過了十多年的時間,脫離了在校生的身份,和老師們的關係不再拘謹僵硬,亦師亦友的互動成了彼此間的相處模式。老師們沒有太多的變化,歲月在她們的身上並未鑿下痕跡,只讓兩人看來更顯成熟圓融之美。對於女孩的蛻變,師長們感到驚訝與心疼,不過師生彼此間都慶幸,經過了這麼多年,經過了這麼多事,大家仍能維繫著師生的緣份,閒聊分享日常點滴。
目前女孩一個月會回高雄一次,看看家人,也和師長們碰面聊聊近況。這個讓女孩的童年充滿傷痛的城市開始成了她歇息的港灣,在外頭闖累了、受傷了,她有個避風港可以回去,家人和老師都在家鄉等她。
我的牧人認得我的聲音
某次,在一個南部豔陽普照的午後,和老師喝完了午茶,並肩走在高雄的街道上,女孩突然想起了前些時候牧師曾在主日禮拜中領著大家唱過的一首詩歌:「輕輕聽,我要輕輕聽,我的牧人認得我聲音……」
霎那間,那些在夤夜裡無聲的問題似乎得到了解答,耶穌希望女孩在尋常日子裡看到祂的計畫和旨意,即便耶穌未曾親自給予答覆,但是女孩的每個疑惑祂都聽到也知道,女孩渴望的平凡和安定耶穌換個方式給她,走在高雄熟稔的街道上,和相識已久的老師如同密友般的自在談笑,生活中的瑣碎細節,工作上的大小紛擾都能毫無保留的訴說和傾聽,社會中也許有太多的事物不斷改變著,但是這樣純粹的情誼卻會恆久不變的持續長存。女孩相信,她與她的兩位老師還能相處好久好久,她會看著老師漸生白髮,老師也會看著她嫁人,邁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
「輕輕聽,我要輕輕聽,我的牧人認得我聲音……」女孩在心中再次輕聲吟唱著,她明瞭祂是耶穌寶貝的小羊,不管未來還有多少出乎意料的事情會發生,女孩知曉,只要有牧人領著羊兒的日子裡,往後的每日都是不變的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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